有其一生挚爱,便能明白对方心牵所爱时的那种不舍,不舍得死,要活下去,活着才能回到所爱身旁。
苍江两岸,左低右高,左笑寒,右韬轲,两军对峙由来已久,久到他们都快要忘了,他们也是这天下之争中的两方军力,敌不动我不动之势僵持数月之久。
石凤岐将南燕之事细细地想,密密地想,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,韬轲所有会用的战术,再给出对应之策,他要让笑寒将南燕死守,将韬轲击退,再顾不及同门之情,再不可能成双全之事,他要保笑寒,势必无法再成全韬轲。
在鱼非池定杀俘之事后,石凤岐便知晓,韬轲再也不能安心地等着洪汛了,他必将渡江,逼了这么久,他终于要动。
不害怕,笑寒在这么长的时间里,做好了足够多的准备,足够多的安排,足够能将韬轲留在南燕,留住他的人也好,留住他的尸也好,都好。
韬轲看着这一块他所留已久的地方,南燕人死伤无数,存活无几,在历经了最黑暗的音弥生王朝之后,他们已渐渐恢复了一些元气,悲然地承认了南燕已亡的事实,也接受了他们的国家一分为二的痛苦,他们把头埋起,不再理外事,只专心地经营着自己的生活。
垦地种粮,在春天里撒下了一把种子,在夏天里用心浇灌,等着秋天的金色丰收,于冬天的冷风中围着小炉煮酒。
他们两耳不闻窗外事,天下大争,已与他们无关,哪怕他们也是天下人。
韬轲偶尔会想,南燕人已经经受了那么大的痛苦,实不必再给他们心上添一道刀伤。
于是他可以等,等到夏天,夏到洪汛起,等到可以用一些稍见温和的手腕。
于是他用心用力地配合着整个商夷的局,安安心心地等着一切往最好的方向发展,他出谋划策,他潜心计算,他原本以为,他可以做到。
人有许多种悲哀,其中一项该有我以为我可以。
不管是鱼非池还是韬轲,他们都原以为,他们可以。
命运无常,他们根本不可以。
韬轲生得一张冷厉的面庞,眉目疏朗,他将英挺长眉抬起,遥望着天地,天地之间有良田万顷,禾苗青绿,鸟语花香。
六月初四,韬轲下令将江岸之人驱逐,方圆百里,不得留人,凡见活物,就地格杀,一片哀鸿。
六月十五,方圆百里之内,不见燕人,一片空旷。
六月十八,韬轲饮祝捷酒一碗,送兄弟,上黄泉。
六月十八夜,韬轲调大军五万,强渡苍江。
笑寒率军七万,借着先天地势与军防工事优势全力阻挡,占尽上风。
战至子时,韬轲加派兵力五万,支援前方。
笑寒闻风而动,调动全军,拉开战线布防,欲图诱敌入港湾,以流火石将其全歼。
两军打到天昏地暗,在浓稠的黑夜里,他们像是在墨池中挥动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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